贺嘉宁说不急。
贺嘉宁原本还想说让他小心看护他弟弟,但是他们得的这种罕见基因病没法预防,谁知道哪一天就突然发作。何况母亲刚走,谭尧也需要一些喘息的空间。
可惜命运并没有让他喘息多久。
弟弟谭禹的病情发作。谭父留下一张回去打工筹钱的纸条,从京州消失。
好在贺嘉宁给的十万和母亲病逝后老家的份子钱还能让谭尧兄弟撑一段时间。谭尧按照贺嘉宁的指导向社区和学校求助,两边各自募捐一次,学校里又帮着谭尧申请了异地生特殊助学金和奖学金,总不至于令他再次辍学。
谭尧感激得无以复加,贺嘉宁却是对他的成绩有些意外——又是一个学霸。
当年走上那条路真是可惜了。
贺嘉宁正准备带他去吃顿饭,一看手机,李谨来京州了,问他在哪。
贺嘉宁望着最后一个问句挑了挑眉。李谨往常找他时的问句都是“你在京州吗?”“你有时间吗?”“你方不方便?”这一类,今天却格外直接,上来就是三个字:“你在哪?”
贺嘉宁说:“没在学校,有事。”
李谨的回信也很快,“好,我在你家楼下等你。”
“妈说前段时间你有一笔大额转账,她担心你被骗,让我来看看你。”李谨说,“我知道你不太可能被骗,所以是怎么回事?”
贺嘉宁转账的时候的确没有刻意从自己的账号走钱,但是他也有些意外宁莲会通过李谨来找他,“妈怎么不直接来问我?”
“她还觉得你是个二十岁的孩子,担心你真被骗了,被指出来伤了你自尊心。”李谨面上还有些幸灾乐祸的神情,“都和你说了有的钱不方便让爸妈知道就用我的卡,你不肯用,这回被抓现行了吧?”
贺嘉宁说,“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哦?”
“上次你到京州住院,我碰到了谭尧。”贺嘉宁想想自己也没和李谨正式提过谭尧的名字,他不确定道:“你应该知道谭尧是谁吧?”
李谨笑容僵硬了一瞬,垂下眼睛,“我应该知道吗?”
“我知道你查过我,”贺嘉宁不与他打机锋,直接道,“我除了妈那里没有刻意瞒过他,你应该查到过。”
“……是。”李谨说,“你接着说。”
“他遇到了些难处,需要用钱,我就借给他了。”
李谨沉默地继续听着,却没听见下文,不由抬头问:“没了?”
“没了。”贺嘉宁说,“你还想听什么?”
“你……还想和他再续前缘?如果我没记错,他现在应该——”
“还在读高中。”贺嘉宁替他说完最后几个字。
李谨又沉默了,半晌才道:“那你这次是想把他带到身边把他养……”
“等等,你住脑。”贺嘉宁简直无语,“把你脑袋里那些违法乱纪的猜想收一收,我没有这种特殊癖好。”
李谨停下话语,眼睛仍一直看着他,看上去不像相信了的样子。
“就是一个陌生人,碰到了能帮一把也就帮了,你别老把人和人的关系往那方面想……”贺嘉宁话音没落,又想起自己和谭尧上辈子确实身体力行地往那个方面在相处,自己也说乐了,乐完又说,“我心理年龄摆在这,我现在看谭尧就和看小孩儿似的,不可能有那方面的意思。”
李谨这才移开眼神,似乎是不和他计较了,只是问,“那你准备怎么和妈说?”
“直说就行,就把谭尧当陌生人的事和妈妈说,她肯定能理解。”贺嘉宁不太在意这事,又看了眼李谨,“你特意跑来京州找我就为了这个事?”
“说道过来看看你。”李谨说,“新房子住的怎么样?还有什么缺的吗?”
“什么都不缺,”贺嘉宁伸手扫了一圈,“看见没,全是你买的,到时候退租时候搬不走留给房东,全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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